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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忘羡]两小无猜(2)

夕阳西斜,霞光万道。

 

蓝湛甫一推门,正欲迈步进屋,忽的低头一看,唯见一极小的白团子用着粉嫩的唇舌舔舐着那三瓣嘴,还怯怯地躲在门槛之边,看得蓝湛心中一惊,缩回了步伐,静静地站于门前。

 

云深不知处鲜有活物,不过临近后山的竹林里倒有不少兔子,蓝湛虽说平日里不苟言笑,毕竟是个才五岁多的孩子,瞧着小白兔眸中也是藏不住的十分惊奇。

 

白团子两耳一动,细软的兔毛全身一抖,竟跃跃欲试地往蓝湛的脚背上跳去,蹦跳无果,便耍赖似的在蓝湛脚边绕来绕去不肯走,孩童的眸光为此闪过一抹细碎的波光,他慢慢蹲下了身子,小心翼翼地将之轻放于掌心,走近屋里。

 

“哥哥,是哥哥吗?”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,蓝澈听到了蓝湛的脚步声,倏地便从小床上呼哧呼哧爬了下来,小身子扭动得像只春泥里扑腾翻土的蚯蚓,两岁半的奶团子双手抱怀从屏风后跑了出来,和蓝湛遥遥望了一眼,他便又喊了一声,“哥哥!”

 

蓝湛唇瓣微微一动,想提醒团子不可疾行,但当看见蓝澈怀中也抱着一只小兔子的时候,闯至吼间的话语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,片刻后,蓝湛将手中托着的兔子送了出去,说道:“阿澈,可是你的?”

 

蓝澈跑到蓝湛身边,伸出一根小指头指了指小兔子的耳朵,对他说:“给哥哥的。”

 

“给我的?”蓝湛目光一动,如血色的残阳透过窗棂映在他的脸上,将小小年纪却冷若冰霜的面孔映照得如若美玉,他垂眸望了望怀中很是活泼跳跃的兔子,还轻轻扯咬着他的衣襟一角,倒是和今早闹着要一同前去兰室的幼弟很像,蓝湛想了想后,声音很低道:“为何给我?”

 

蓝澈把怀中抱着的那只很是安静的兔子放在地上,百般呵护地揉着它的脑袋,边揉边回道:“给哥哥道歉,阿澈不该咬哥哥衣服。”

 

奶团子一惯吵闹,平日若是调皮捣蛋刚好被蓝启仁抓了个正着,训斥期间,蓝澈便将那小脑袋耷拉得低低的,全身上下就连那额前翘起的头发丝都在说着“我错了”,偶然一次撞上了青蘅君出关,严叔父慈父亲于面前,真像是戏曲中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。

 

青蘅君当时见这孩子紧紧地抿着唇瓣,大眼珠子忽闪着,心尖一软,倒还真有点担心这幼子下一刻会哭鼻子,那一次,青蘅君将罚站了许久的孩子抱于自己跟前,揉着他的小脑袋好言劝道:“启仁,阿澈还小,你也不怕吓着他。”

 

团子见自己终于找到了根救命稻草,便使劲往青蘅君怀里钻去,又抬起手抓上了青蘅君衣袍的一角,轻轻地喊了两声,“阿爹,阿爹。”

 

“我吓着他?”蓝启仁听兄长这番说辞,眼睫一敛,眸光带怒,字字句句满是指控的语气说道:“兄长为何不问阿澈,问他为何要往我的经书里放蝈蝈。”

 

一听蝈蝈,蓝澈脸上那是藏不住的惊喜,眉梢一跃,躲在青蘅君怀里细细地发出了笑声,余光还偷偷地背过身子往气炸了毛的蓝启仁身上投去,蓝启仁一见连忙道:“兄长看看,看他笑的。”

 

青蘅君见状立马拍了拍蓝澈的肩膀,示意他切勿再闹腾,他好不容易出关一次,面对这眼前的一大一小,也只好遵循着姑苏蓝氏的礼数,温热的手掌握着蓝澈稚如幼鹰的双肩,正了正脸色,耐心十足地教导道:“阿澈,家训有言,不贵于无过,而贵于能改过。”

 

蓝澈面露疑惑,摇了摇头,“阿澈不明白,阿爹。”

 

青蘅君继续道:“便是要知错能改。”

 

说罢,还特地很轻很轻地往前推了推蓝澈的后背。

 

“阿澈知道了。”团子这话说得十分沉重,将背挺得笔直,认认真真地对着蓝启仁行了拱手作揖之礼,抬着一张小脸蛋脆生生地说道:“阿澈知错,请叔父责罚。”

 

蓝启仁当真是觉得自己是糊涂了,竟然和一个两岁多的娃娃吵起架斗起气来,罪魁祸首正负荆请罪,“赃物”便是那被他扔出院子的蝈蝈,全因孩子一句“蝈蝈好玩,给叔父”,蓝启仁捋了捋还未成型的山羊胡须,望着个头还未长到自己膝盖处的蓝澈,思来想去,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,婴孩心性,或许本是如此。

 

他摆摆手示意算了,只道:“二日后,将那《三字经》上篇背于我听。”

 

“好。”蓝澈回答得果断,蓝启仁却也笑着冷哼了一声,用指尖戳了戳蓝澈的小脑袋,便也没再多说些什么。

 

屋室门被缓缓打开,再一合上,青蘅君偏过身子透过轩窗见蓝澈被门生领着渐渐走远,活泼好动的性子还是老样子,三步一跳五步一跃,就连蓝启仁回屋,青蘅君也没有将视线放回,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叹了口气道:“今日见阿涣,功课见长,对答如流,是个好苗子。”

 

蓝启仁问道:“阿涣作为长子,身负整个云深的重任,平日里还要教导幼弟,自是辛苦,那阿湛呢。”

 

“阿湛……”蓝启仁这一问,问得青蘅君笑着摇了摇头,“几个月未见,这孩子倒是与我生分了,我话未开口,他便立马去看手中的经书,他一个五岁的孩子……”

 

——倒和他母亲很是像。

 

蓝启仁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,又问道:“阿澈呢?”

 

青蘅君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在桌案上敲打着,依旧低垂着黑眸,“说来也怪,阿澈分明最是年幼,远远地见了我,一眼便认了出来,还喊我阿爹,这孩子一点都不怕生。”

 

他说着,笑得更深了,蓝启仁见着眉心一蹙,想了想后,颇有心思道:“也难怪兄长当初要把他留下,还……”,蓝启仁说到一半停了下来,他摆了摆手说道:“阿澈聪慧机灵,若是安心向道,必成大器,只求这孩子别走了邪魔歪道。”

 

青蘅君抿唇笑道:“有你在,三个孩子,都不会。”

 

蓝湛不知那日叔父与父亲究竟谈了何事,只知道蓝澈闯了祸,他眨了眨眼睛,面对着小家伙颇为认真的致歉,也说不出什么重话,便捧着兔子说道:“下不为例。”

 

“嗯,好!”蓝澈一口答应得爽快,又两步上前推了推蓝湛的胳膊,蓝湛两手一松,那只活泼的兔子“嗖”地一下自他怀中蹿出,见得蓝澈担心地喊道:“小心,小兔子。”

 

蓝澈脚边的那只瞧着怕生,小家伙还弯下身子特地将它们两个抱放在一起,当着蓝湛的面奶声奶气地说道:“小兔子,你们可以一起玩。”

 

“阿澈。”蓝澈被喊得一愣,抬起眸子与蓝湛撞了个四目相对,蓝湛想了想问道:“兔子,谁给的。”

 

蓝澈心里一慌,他屁颠屁颠跟在蓝泫身后,答应了师兄不能将此事告之于他人,尤其是先生,奶团子心知肚明,自己拿了师兄帮他抓的兔子总不能过河拆桥,心思微动,眼睛下意识地往下瞄,吐吐舌头说道:“是师兄给的。”

 

“师兄?”蓝湛见他依旧低垂着眼眸,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,板着脸继续问道:“哪个师兄?”

 

小家伙见势不妙,他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,装傻左右晃着脑袋重复着又说了一遍:“就是师兄给的。”

 

“你……”蓝湛既然已问,蓝澈又故作玄虚,两个孩子面面相觑,你不让着我,我也不让着你,蓝澈见势不妙,忽闪着大眼睛凑上前道:“哥哥喜欢吗?”

 

蓝湛直接败下阵来,拉过团子点了头,闷闷地回道:“嗯。”

 

又捋了捋蓝澈因一日四处乱跑而落下的碎发。

 

初春之际,万物始灵,幼童肌肤稚嫩,乳母便在蓝湛平日里练字温习的书桌案边点了驱退蚊虫的艾蒿,蓝湛每日回了屋,便是按蓝启仁的要求练字,不多,只需一页。

 

蓝启仁一笔一划教会蓝湛如何写好自己名字的时候,曾告诉他,如若笔法精湛,便可以沙地为纸,树枝为笔,亦是一派墨迹俊逸,墨点宣纸,一气呵成,他小身板挺得笔直,待时辰久了,握笔之手便会颤抖酸痛,但是蓝启仁又曾告之,若觉得累,便坚持下去,坚持久了便不会觉得累了。

 

眼前的蓝澈自顾自的满屋子地追着兔子跑,偶尔还会与兔子玩着捉迷藏,蓝澈将兔子先放于外屋,趁其不注意,偷偷摸摸地跑到蓝湛的身后,一边用蓝湛的身躯为自己挡着,一边说:“哥哥,让我躲一下。”

 

白团子气势汹汹地来抓人,那只活跃的一马当先,蓝澈探出头来,望了一眼,又小心翼翼地躲回到了蓝湛身后,圆滚滚的身子趴在席子上,双手捂脸,不敢轻易地发出任何声音,简直就是一副掩耳盗铃的“看不见我,看不见我”。

 

玩够了,闹累了,待乳母归来,便趁机将两只兔子抱去了院中喂养,蓝澈躺在蓝澈身旁,原地滚了两圈,蓝湛顺势稳住蓝澈的乱踢的小脚以免他磕伤,“阿澈,别闹了。”

 

蓝澈扭了扭身子,还冲他笑了两声。

 

 

余晖尽洒,春慵倦起。

 

待蓝涣归来,也是先被院子里突然出现的两位小客人吸引去了目光,他缓缓走上前,挑起竹篮里的一片青色叶子,在乳母的注视下细心地伸手给兔子喂食,三瓣嘴张合之间,蓝涣问道:“兔子,从何而来?”

 

乳母回道:“是三公子捉回来的。”

 

“阿澈?”蓝涣放下了手中的青叶,等到兔子食尽,便进屋寻找两个幼弟,他饶过屏风,走近里屋,见蓝湛正襟危坐于桌案上,他视线再往下一放,倏地从桌子下看见了一张熟睡的小脸。

 

蓝湛见了他,很轻很轻地喊了一声,“兄长。”

 

生怕把身旁睡着的蓝澈给吵醒了。

 

蓝涣微微点头,即刻噤声,慢步走近,看见蓝澈香甜地睡在席上,身上还盖着一床被衾,将团子的身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,蓝澈眉目舒展,脸颊泛红,蓝涣甫一想到院中的白兔,便心下了然,应是这孩子玩闹了一日,给累着了。

 

团子两只小手微蜷,呼吸声淡淡平稳,蓝涣俯身于蓝湛耳畔,笑着低声问道:“被衾,可是阿湛给阿澈盖的?”

 

蓝湛不做声,咬着自己柔软的嘴巴,用余光看了蓝澈一眼,好一会儿后才憋出一声“嗯。”

 

“很好。”蓝涣颔首笑道:“阿湛真是个好哥哥。”

 

他这话一出,蓝湛原本低着的头显得更低了。

 

 

蓝氏子弟,大多是三四岁开蒙听学,五六岁束卷云纹抹额。

 

那晚,夜色如潮水一样蔓延至大地的每一个角落,屋内的烛光随着透过窗而入的微风轻轻摇曳。

 

蓝澈站在铜镜之前举着一把小木剑心满意足地照了许久,他摸了摸下巴,自言自语说着自己已经五岁,可不是小孩子了,便由蓝启仁亲自为他束上卷云纹抹额,他虽是经常行路双脚慌乱,爱栽跟头,却是每次都把抹额护在手心保护得紧。

 

蓝澈为此还总是与两位阿兄说闹打趣,说什么要把自己的抹额亲自赠给对他最好的那位姑娘。

 

卷云纹抹额,意为约束自我,唯有在命定之人面前方可取下。

 

“咚咚咚——”屋外传来戌时的钟声。

 

蓝澈黑色眸子四处张望了良久,却依旧不见蓝湛归来的身影,他匆忙地提着小木剑跑到了门廊前,问了一位路过的门生说道:“我二哥为何还不回来,是不是叔父罚他了?”

 

那门生笑道:“三公子忘记了吧,二公子早已按先生的嘱咐搬去了另一处。”

 

“搬走了?他不和我一起住了吗?”蓝澈越说越急,音量逐渐提高,直到门生半弯下身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这才放缓了声色,吐字清晰地继续说道:“那我二哥在哪里,我要去找他!”

 

门生摆了摆手,给蓝澈举了手中的那盏灯照明,连忙道:“三公子回屋吧,夜已深了。”

 

话还未说完,蓝澈就迈着飞快的步子,噔噔噔地像只小马跑进了屋里,再出门时,手中竟还多了个枕子,蓝澈将枕子举过头顶,放在自己的脑袋上顶着,灯盏的火光映得他眸里的星星一亮,他边往前走边笑吟吟道:“没关系,哥哥不来,我去找他!”

 

门生伸手阻拦,无果,他说道:“三公子快回屋吧,这夜路怕是要摔了。”

 

蓝澈抬头冲他一笑,威胁着说道:“你要是再说,我就开始跑了!”

 

这听着毫无杀伤力的威胁语气,却还是把那位门生给为难着了,他只好用衣袖擦去了额角的细汗,听着蓝澈的吩咐安排,一路上为他提灯指引,蓝澈人小鬼大,被门生送至蓝湛的静室屋前,一手握着枕子一手叉腰低声说道:“放心好了,叔父不会知道的。”

 

那门生退了两步,笑了笑,“多谢三公子体谅。”

 

分院独住,那是蓝氏子弟按年岁增长的规矩,蓝澈一手扒在静室门前,圆溜溜的眼珠子透过门缝一个劲地往里瞅去,恨不得练成了缩骨功,直接将整个身子钻进去。

 

“谁在屋外?”灯火通明的静室屋内传来了那往日里最是熟悉不过的声音,蓝澈满脸笑意,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笑声,只听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他“哧溜”一下,像只被人发现的小野猫躲了起来。

 

“吱呀——”静室门被打开,蓝湛走出屋子,张望了一圈,发现并无动静,正欲转身回屋,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忽的往自己身上砸来,连带着脆生生的一声“二哥哥”。

 

蓝湛握住那枕子的一端,看清楚了来人,浅金色眸子微微一亮,喊道:“阿澈……”

 

“二哥哥,你怎么来到这里了?”蓝澈挥舞着手中的枕子被蓝湛领带进静室屋里,他小腿一蹬,跳坐在了塌上,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稀罕宝贝,他眉梢一扬,小手递出,蓝湛一看,竟是一个用彩纸包好的糖人。

 

蓝澈的另一只小手还伸出三个指头,对一脸茫然的蓝湛解释着说道:“前几日师兄下山给我买的,买了三个呢,一个偷偷给了大哥哥,这个是我给二哥哥留的。”

 

云深不知处禁止私藏瓜果甜食,说到那“偷偷”二字,蓝澈还特地往周围瞧了瞧,生怕出现了第三个人,当场把他抓个现行,交给蓝启仁审问。

 

蓝湛听了原因,心下一软,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接过了蓝澈给的糖人,拿在手上看了好久后,抬起眸子回道:“多谢阿澈。”

 

随后,见那小家伙笑个不停,蓝湛又想了想,难不成这团子就是为了给他送糖人,才敢大晚上一个人走夜路来到静室,何况还抱了个枕子来,他还未开口,蓝澈便挪着身子抱紧了他的胳膊,嘟着小嘴说道:“二哥哥,你们都不要阿澈了吗?”

 

“我们?”蓝湛呼吸一紧,蓝澈揉了揉眼睛,轻声说道:“阿娘不在,大哥哥和二哥哥都走了,我不想一个人。”

 

蓝湛闻言低下了头,紧盯着糖人说道:“阿澈,不是的。”

 

蓝澈摆摆手,“哥哥不要赶我走。”

 

蓝湛眸光一沉,小家伙未着地的脚前后来回摇晃着,他望了一眼窗外的黑暗寂静,指尖不由自主地攥上了衣袖,好半天才憋出一句,“不会赶你走。”

 

“那我今晚要和二哥哥一起睡,好吗?”蓝澈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,何况,他都把自己喜欢吃的糖人都送出去了。

 

蓝湛将他掉落在地上的枕子捡起,手掌轻轻地在上面拍了拍,又将枕子放在了床榻里侧一方,因为小家伙喜欢睡在里边,他望着双手捧着小脸蛋的蓝澈,抿了抿唇瓣说道:“好,不过只许一晚。”

 

蓝澈乖乖点头道:“嗯,那就一晚!”

 

身前哪管身后事,睡得一晚是一晚,小家伙两脚一蹬爬上了床榻,掀起被子一如既往地躺在了里侧,他偏过头望着将屋子里蜡烛慢慢剪熄的蓝湛,小身子坐了起来,指了指自己的额头,说道:“哥哥,那抹额……”

 

蓝湛将视线依旧放在眼前跳跃的烛火上,手顿了顿,思来想去后,说道:“放于床前架上便可。”

 

“嗯!好!”蓝澈答应得乖巧,将手伸到身后,摸索半天才将卷云纹抹额解下,双手捧着轻轻地挂在了床前的小架子上,然后又往外探了探脑袋寻找着蓝湛的身影,软糯糯道:“二哥哥,我困了。”

 

蓝湛将手中的剪子放下,对着床榻方向回道:“那阿澈先睡。”

 

蓝澈歪着脑袋继续说道:“那哥哥呢?”

 

蓝湛脱口而出,“哥哥在。”

 

得了此话,蓝澈放宽了心,再次躲回进了被窝里,还特地将身子往里挪了挪,好给蓝湛腾个空位,他吧唧了下小嘴,阖着双眼回味着之前的糖人的味道,心想着若是能亲自下山一趟,他定要好好再尝一尝。

 

蓝湛走进来时,蓝澈已入睡,他轻轻地将蓝澈乱踢乱放的鞋靴摆放整齐,上了床榻给团子掩了掩被褥的一角,躺下的时候,蓝澈竟还习惯性地将一只脚搭在他的身上,这个小毛病,从蓝澈一岁多时便一直跟着他。

 

云深不知处的东南一角,亥时钟声缓缓传来,响彻了整个云深,静室之内,琉璃色的眸子也随之渐渐融入了夜色之中。

 

 

 

烛光熄尽,月影稀疏。

 

屋内寂静无声,借着月光,能见到的唯有那两条齐齐挂在床前的卷云纹抹额。

 

如院中玉兰一般,偏偏风度,飘然若仙。

 

 

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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